《大理不止风花雪月》四人谈
——陈泽、辛向东、郁东、麦田
近日,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大理著名本土诗人茶山青新书《大理不止风花雪月》分享会在祥云县会务中心举行。本次活动由云南省祥云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办、祥云县作家协会协办,来自省州的媒体记者、文化界人士、本土作家诗人等50余人参加活动。
茶山青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四十余年来深耕文学创作,已出版《仰望苍生》《五彩云》等8部诗集和散文集《云南源》,作品荣获黎巴嫩国际文学奖、郭小川诗歌奖等国内外重要奖项,并被译为多国文字。祥云县文联主席缪慧星在致词中说“云南文学看昭通,大理诗歌看祥云”已成为文学界的共识。希望大家创作更多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的精品力作,让“祥云诗群”这面旗帜在滇西文坛高高飘扬。
(作品对话。左起:茶山青、陈泽、辛向东、郁东、麦田、赵静)
在圆桌对话环节,云南政协报记者、诗人陈泽,大理日报资深编辑、作家辛向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祥云县作协名誉主席郁东、作协主席麦田等嘉宾围绕茶山青的创作展开研讨。
《大理不止风花雪月》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诗刊》副主编霍俊明为该书作序,著名诗人雷平阳、周占林,评论家谭五昌写推荐语,全书分为上下卷,上卷来大理见景生情,分为大理恋情、洱海西北岸、洱海东南方,大理的天、大理的云,大理风情、自在大理、西洱河峡谷7个部分;下卷环绕苍山洱海的地方,分为祥云、宾川、弥渡、巍山、南涧、剑川、鹤庆、洱源、云龙、永平、漾濞11个部分。
01陈泽:唯有爱与激情方可为诗
“红色的高高墙体/像众多血肉堆砌起来一样”,这是茶山青诗集《大理不止风花雪月》(云南人民出版社2024年12月出版)之“巍山”《魁雄六诏的拱辰楼》中的两句,我之所以被它吸引,是因为诗句新颖、贴切,又能读出历史的疼痛和悲壮。
我印象中,似乎外地诗人写巍山拱辰楼、南诏古街等地标性建筑以及其他内容的诗歌不少,各有特色寓意和追求。同样,茶山青均以不一样的视角、感触与悟性,将拱辰楼拟人化,赋予直抵心扉的艺术张力与丰盈内蕴,留给读者相应的想象空间或进行二度创作难以绕开的切入点、同频共振点,我以为,这正是此首诗的艺术价值和审美所在。
《魁雄六诏的拱辰楼》如此,《东莲花村 东莲花村的女子》亦然:“三面环水的水面起雾/从一枝枝莲花骨朵下腾起/缕缕飘飘荡荡的白雾/见到的楼阁感觉在云海之上。”
读着这样的诗句,我为诗人笔下超凡脱俗的景致陶醉怡然,更为诗人描绘歌咏的美丽温和的少女吸引——“像一枝枝出水的秀气的/才露尖尖角的荷/她们相继跟你打招呼问好/口音,软软的、绵绵的/让你感觉真的是天籁之音入魂。”
唯有爱与激情方可为诗,诗人毫不掩饰因美丽遇见而产生的激情与温情,既直抒胸臆,又善于提炼升华。激情加技巧,加与生俱来生命的纯粹和通透,自然而然成就了这首意趣情趣交融生辉的动人诗歌作品。
《千年命脉流下来的一滴命脉血》这首诗,打动我、感染我的,是“梦见一场盛宴一哄而散/残阳落山那一滴泪/是为落难的远祖流出来的泪/南诏宫廷风云变幻/蒙氏家族八百人头落地。”这样的诗句,意象独特,传递自然,令人唏嘘,甚而长太息以掩涕兮!
从诗中不难看出,诗人不仅了解南诏历史,尊重史实,而且怀有悲悯之心。而悲悯之心,是一个优秀诗人不应或缺的基本素养。
诗人因为自身与巍山的渊源和血缘之故,写出的诗句让我为之动容,感慨不已:“距离巍山都不远/也不是不愿多回去看看/是生活从来不让自己随心所欲。”
这样的诗句,诗人遵从于内心情感的真实,又将生活的真谛和盘托出,引人深思,也颇耐咀嚼玩味。
《南诏故都,茶与茶姓人的根》这首诗,与《千年命脉流下来的一滴命脉血》一样,都是回溯自身根脉,和祖先对话、反躬自省的思想碰撞与情感结晶。
《不是一场鬼使神差的浩荡大雪》这首诗,是写巍山马鞍山梨花的:“树树梨花/藏在巍山县境/羊脂玉一样的花世界/马鞍山的表白/是万千彝族儿女的万千心意。”
梨花是马鞍山万千彝族儿女的心意表白,这样的表白像梨花一样雅致纯洁,我乐于读到如斯熨帖干净的诗句,它使我眼前一亮的同时,也是一种洗礼身心的享受。
我向来认为,写诗不要面面俱到,不能拖泥带水,瞻前顾后,那样会影响诗的品位、韵味与内涵。
还有,写一首诗,或写一篇散文,总要给读者留下一些美好的、值得回味的东西,要么独特新颖的句子,要么启人心智的句子,要么发人深省的句子,要么引人共鸣的句子,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如果一首诗或一篇散文读完,读者感觉诗人、作家无病呻吟,“为赋新词强说愁”,必然因之无动于衷,或味同爵腊,乃至倒胃口,如是,还不如不写,免得浪费他人有限的光阴。
《那只叫我穷追不舍的雪狐》,是诗人写巍山马鞍山梨花的姊妹篇。这首诗,被诗人写得非常浪漫迷人:“这些年,雪狐再现/喜欢出入梨园/……这一世/再现的雪狐/转世为人/是穿白衣的妩媚女子/那一世,遇见/是梦中的一次遇见/一见惊艳/就叫我穷追不舍/不舍。”
“追着追着/雪狐忽然隐身不见/让风带来信/说,终有一世在梨园/让雨带来信/点点滴滴皆哭诉/说,缘在苦尽甘来日。”
诗人笔下这只被穷追不舍的雪狐,最终还是没有被追到,为什么呢?诗人借雪狐的口给出了答案:“姻缘已过期/怪只怪你这一世早早出生。”
这样的结果,虽然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得不到的,往往又是最美的。何况雪狐是神一样的存在,转世为人,不过是“我对她穷追不舍”的精神的图腾和慰藉;“缘在苦尽甘来日,”亦然不过是对失之交臂的美好情缘的不甘心,抑或不放弃而再次产生的如斯期许。
这些年,茶山青的诗歌作品,在写作手法上偏向口语化或以叙事见长,或叙事、口语兼容相融,在写作风格、写作态势上形成了清新明朗、天然去雕饰的特质架构,读之明白晓畅,趣味横生。可谓言之有物,言之有爱,言之有情,言之有景,言之有韵,言之有味。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这些洋洋可观的诗歌作品,大多是诗人用脚丈量出来的,是诗人用眼睛观察出来的,是诗人用耳朵吸纳出来的,是诗人敏捷思维,灵动智慧的荟萃与结晶。远的不说,诗人最新结集出版的诗集《大理不止风花雪月》就是最好的见证。
02辛向东:舒缓的蓝调韵律 繁复的意象叠加
拜读了茶山青老师刚出版不久的《大理不止风花雪月》这部诗集,令我感到振奋的是,这部诗集能够在一个真实和梦幻的分水岭之间营造了另一种情境或者说语境,在人与自然、历史与现实、地域与社会的映照之间维持着那种诗歌特有的艺术张力,再次完成对我们传统阅读习惯的穿越和冲击。
下面,我从三个方面对茶老师其人其诗谈一点印象和看法,不妥之处敬请批评指正。
印象之一:大理州文坛的“独行侠”
著名作家、诗人茶山青被称为是大理州文坛的一个“独行侠”,他从不“大声喧哗”、标榜自我,他独来独往,思维敏捷、诗风独特,其作品具有强烈和自我个性和标签意义,甚至无可模仿和复制;很多时候茶山青都是在“潜水”,隔上一段时间,当他浮出水面,就给诗友和读者带来不一样的惊喜。近几年,茶山青老师先后推出《大理不止风花雪月》等多部厚厚的诗集,并在国内外引起很大的反响,就是整个大理文坛或者说云南文坛最鲜活的例证。
“长期的‘诗写云南’,使茶山青的诗带有浓郁的高原气息与地域色彩,也是他的独特的地域标识。”这是诗歌界对茶山青的最中肯的评价。他40余年的笔耕不辍,其大量的诗歌作品广泛见诸于国内外文学期刊及文学网站,并出版了《爱情坦白》《放出捏着的阳光》《爱在岁岁轮回》等多部诗集,累计达到200多万字,他多次获得国内外大奖,作品被翻译成英语、意大利语、荷兰语、希腊语等多国语言并国际文坛广泛推介。此事我已经多次报道过,在这里我就不再占用宝贵的资源重复提及。今天我要着重说明的是,2024年,茶山青被吸收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最值得一提的是,根据中国诗歌学会《章程》和会员管理办法,结合会员创作成绩以及相关推荐等综合考量,评选出中国诗歌学会2024年度会员100名,茶山青榜上有名。
“哪里有天才,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功夫,都用在工作上!”这是当年文学巨匠鲁迅先生的一句话。套用在茶山青老师身上,在诗歌创作上取得的丰硕成果,同样是他物我两忘、痴情于诗歌的结果。他这样说:“……写起来,除了睡觉吃饭、住院治病时间外,都忙。这些年,我极少在微信等平台的各个作家群、诗人群露脸,像消失了一样,主要是在默默地写自己想写的东西。”
在个人的精神世界里游走,茶山青老师有时候是孤独的,但正是这种寻觅与奔跑,让他的“诗与远方”呈现出与众不同的瑰丽色彩,所以,很多时候,茶山青成为诗坛的“另类”。
这就是在文学的大草原上,以“狼”的踽踽独行姿态出现的个例,也是区别于“羊群”的复数呈现的地方。
印象之二:具有绘画般的意境和雕塑般的意象
现代诗歌流派众多,表现手法多样,诸如意象派、未来主义、象征主义、超现实主义等等。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特征的就是,在创作主旨上聚焦现代文明阶段中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和人与自我之间的扭曲、对立关系及由此产生的危机感的居多,而茶山青的诗歌,融合了中国现代派与西方现代派诗歌的技法,发出的是对大理人文与自然的深情吟诵。
在我们读者受够了一些现代诗人过度地玩深沉、朦胧、空灵、隐晦、艰涩、共情、移情等一些玄幻技巧时,茶山青老师的《大理不止风花雪月》这部诗集却在看似直白的诗行间透露了他对大理12县市的独特发现,他用近乎于口语化的语言来写诗,每个句子自然流畅、含蓄隽永且咀嚼有味。他的每首诗既有着古典主义诗人那种简洁、凝练、沉稳、悠游,又没有摒弃浪漫主义诗人那种直抒胸臆的“自我表现”,意象单纯而独特,又不动声色地将纪实、叙事、探史、抒情、抒怀作了水乳交融的处理,将抒情寄寓于叙事、写实之中,具有浓郁的民族传统气息又闪射着现代色彩,没有刻意雕琢又构思精巧,使他的诗具有了绘画般的意境和雕塑般的意象。
印象之三:在诗歌中体现了人类学的深度
纵观茶山青老师的《大理不止风花雪月》这部诗集,他写了大理12个县市的山水、自然、人文历史、民族风情……看似写实、看似逼真准确,用意象勾画出了一个我们摸得着、看得到的世界,但这些诗篇的意义却获得了远远的超越,也可以说,在意象和意绪的不同变幻中达到超验的高度,同时展示作者自己某些形而上的思考和意义,具有很强的象征和寓言色彩,并体现了一种人类学的深度。
《大理不止风花雪月》这部诗集,是作者从近几年创作的200余首现代诗里选出来的166首,字里行间“爱”字贯穿其中,从“小我”的个人情愫、人生际遇、生命屐痕大到天地之恋、自然抒怀以及以大理为维度和目的地的别样恋情、浪漫之旅,是一部描绘大理精彩的人文历史、情感向度、曼妙自然的诗歌力作。作者倾心于用大型组诗反映大理,包含了大理得天独厚的风花雪月、七彩祥云、人杰地灵、历史文化、民族风情等。
作者的沉思尾随自然变幻与场景的转移,层出不穷的是诗歌意象叠加,同时,两部诗歌集的整体结构严谨且自然,从不同角度、不同的切入点、不同的语言构架,关照、对应、深化着诗歌的主题,这不仅体现了方块字的纵横捭阖魔力,也彰显了对诗歌这种长短句的驾驭能力,使读者有所感、有所知、有所悟。当然还有一种愉快的享受,那是来自于茶山青老师的诗歌具有的那种蓝调音乐般的律动和西洱河般的舒畅!
文学与人学,历史与现实,自然与社会,物质与精神,肉体与灵魂,河流与山峦,土壤与花朵……每一次的疏离与抵达,何尝不是一次“双向奔赴”?茶山青老师美丽诗歌之花的每一次绽放,又何尝不增加了他“为霞尚满天”的浓厚色彩?茶山青,一个在精神世界里的独行者,一个对生活无过多欲求、却视诗歌为生命的歌者,他每一天都在认真地活着、爱着、看着、想着、写着,从而他活出了人生的每一段精彩。
03:郁东:地方书写的诗歌实践
著名诗人霍俊明在评论茶山青的诗时引用,“谁能证明/一个地方多于另一个地方?”这是爱尔兰谢默斯•希尼的诗句。当大理的“风花雪月”沦为旅游手册的俗套标签,当“诗与远方”被消费主义收编为营销口号,诗人茶山青以《大理不止风花雪月》完成了一次地方诗学的突围。这部诗集不是对地理景观的简单复写,而是一场从“地方知识”到“人类经验”的诗性转化,它让我们重新思考:在均质化的现代性语境中,诗人如何以“土著”的深度与“世界”的广度,重构地方书写的可能路径。
著名诗人雷平阳评价茶山青的诗“坦诚”“热烈”,并这样定位“大理就是天堂的样子,诗人就是天堂的子民”“诗人在什么地方歌唱,什么地方就是天堂”,茶山青歌唱自己的故乡,他的写作首先颠覆了“观光客凝视”下的地方想象。当代文旅宣传中的大理,往往被简化为苍山洱海的明信片美学,一种可供消费的异域情调。而作为地方史志工作者的茶山青,以“考古学”的眼光穿透了这层景观表皮。在他的诗行间,祥云的农耕记忆、剑川的木雕纹路、巍山的南诏遗迹,构成了多维度的文化地层学。这种书写不是对地方符号的堆砌,而是通过“田野考察”式的深度行走,将地理空间转化为情感坐标系。当他在《洱海月》中写道“每一滴水里都住着祖先的魂灵”,展现的正是这种将自然景观历史化的能力——水面不再仅是反光的镜片,更成为承载集体记忆的棱镜。
著名评论家谭五昌则用“大爱之心”“坚忍不拔”“诗风质朴、明朗、热烈、深沉”“深刻懂得大理”这样的词句来评论茶山青。更为可贵的是,茶山青实现了从“地方性知识”到“普遍性诗学”的创造性转化。霍俊明指出的“生命诗学”特质,在《火把节记事》等作品中尤为显著:彝族火把的跃动既是对特定族裔仪式的记录,又隐喻着人类共通的生命狂欢。这种转化需要诗人具备双重能力:既要像人类学家那样深入地方经验的肌理,又要如炼金术士般将其提纯为可通约的情感晶体。当茶山青描写“三月街”市集上“银器与方言的碰撞”,他实际上构建了一种文化翻译机制——让地域细节超越猎奇展示,成为触动普遍共鸣的审美媒介。
因为茶山青的诗,中诗网主编、著名诗人周占林说大理“那些纯粹得不像人间的地方,是我一生中走过最难以忘却的过往”“好诗不仅要在语言技巧方面出新意,同时在思想和感情上也要不落俗套。”他评价茶山青“脚踏实地,诗如其人”“善良宽容,朴素正直”。《大理不止风花雪月》这部诗集呈现出“歌与诗”的复调美学。雷平阳赞誉的“民歌嗓音”,周占林感受到的“语言如大理云般洁净”,都指向茶山青对白族“大本曲”等口头传统的创造性转化。在《蝴蝶泉对歌》中,呼告语“你”的反复运用,既延续了民间对唱的互动传统,又构成了现代诗的对话性张力。这种写作策略巧妙地化解了当代诗的困境:当“复杂技巧”可能沦为智力游戏时,回归歌唱性反而开辟了新的诗性空间。正如谭五昌所言,这种“质朴与典雅”的融合,使诗集既保有土地的体温,又具备艺术的精度。
北京大学教授、著名文艺评论家陈旭光说,这部诗集是“大理的俗世人生,万般风情”,我们所说的“跨越地域美学疆界”,在这部诗集中体现为“在地性”与“超越性”的辩证统一。茶山青写苍山雪,不止于气候现象的描摹,而是将其转化为“时间给出的盐”;写洱海渔船,也不限于生计工具的记录,而是升华为“在蓝色信笺上划动的笔尖”。这种意象转化能力,使地方元素既保持其文化特异性,又获得象征层面的开放性。当他在《崇圣寺钟声》中写道“每声钟响都是历史的回音壁”,实际上构建了一个多层意义空间——既是具体寺庙的实写,又是对时间本质的沉思。
《大理不止风花雪月》的启示性在于,真正的地方写作不应是封闭的自我欣赏,而应是通过对“小地方”的深度开掘,抵达人类共通的“大问题”。茶山青以“土著诗人”的自觉,既抗拒了全球化带来的文化同质化,又避免了地方主义导致的审美偏狭。在他的诗歌地图上,大理既是地理坐标,又是精神原乡;既是具象的存在,又是抽象的隐喻。这种写作姿态或许正是霍俊明所期待的“既有地方嗓音又有思想深度以及写作难度”的诗歌实践——它证明了一个地方确实可以“多于”另一个地方,只要诗人能像茶山青那样,用诗性的犁铧深耕脚下的土地,直至触及人类共同的心灵矿脉,因此我们就不能简单地把茶山青的这些诗作理解为“通俗”“大众”或缺乏深度和难度,而是认识到作品在情感内涵、修辞策略以及表达方式上所呈现出来的“真”,著名诗人霍俊明的评价,为大理诗人茶山青的诗歌找到了一根定海神针,值得我们认真体味。
04麦田:语言的个性化特质一一方言写作
第一眼见到茶山青的长诗《大理不止风花雪月》,就很喜欢。对于诗歌爱好者而言,读一遍长诗《大礼哦不止风花雪月》都是一次盛大的精神享受。从几位著名诗人、作家的序言、推介中,也可以看出该书具有不可低估的文学价值。
作为一名普通读者,我想先谈一谈特别喜欢这部长诗的几个点。
首先是勇气与严谨。在这个碎片化阅读盛行的时代,作者创作这样一部长诗不仅勇气可嘉,也足见其文学功底深厚,对大理充满热爱和深情,对诗歌充满敬畏之心。茶山青对大理的诗意书写,全程立足于历史、现实和艺术的真实,不敢造成丝毫歪曲和僭越。在谋篇布局上,也体现出一种克制和缜密,做到了文本结构逻辑清晰、叙述安排张驰相济。整部诗包括大理和各县市部分,作者以诗意的笔触,探讨了人与自然的关系和生与死的宏大命题;在后面的各章节里,更加具体、深刻地探讨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大理这片土地上万事万物的生生不息和人类命运的颠沛流离,用诗句把曾穿梭于大理土地时空隧道里的众多名仕、大家所经历的风云流变,复刻为群峰绵延,把读者视线拉进了大理的前世今生和广阔未来。阅读这部诗集,不仅是一次精神洗礼,也让大理的历史、地理、文化等知识在我们每位读者心里的多重重构成为可能。
其次是哲思与才情。同样是表现对家国故土自然和人文的深切挚爱,《大理不止风花雪月》所抒写的感情和哲思,与文献类书籍相比,更加丰沛,更有感染力,更能激发共鸣。哲学家维特根斯坦说:“语言即世界”。作者在这部长诗里,总是内敛而又肆意地拓展、延伸着语言的界限。大理历史太悠久,大理太宏大,作者既有时空切换和虚实跳转的灵动飞扬,又有源于诗人真诚、质朴的叙述,把一个瑰丽、博大、诗意的大理呈现给大家。整首长诗里,既有时空切换和虚实跳转的灵动飞扬,又有源于诗人自身特质的朴实、真诚的叙述,让整部长诗,呈现出一种交响乐乐章般的宏阔和跌宕起伏。整首长诗以密集的诗句裹挟着密集的事件、人物,让思绪和情感,汹涌澎湃,排山倒海而来,让人目不暇接而又身心激荡。体现了作者艺术性驾驭一种大营造的高难度,足见其胸中有大气象、大悲悯和天马行空般的大抱负。细节处不仅饱含哲思,还极具文采,充满美感。长诗里任何细腻、精准、凝练的叙述,不但没有表现出精明和机巧,还保持了适度笨拙和泥沙俱下。足见作者的才情,源于天赋和善良,蕴涵着诗人的谦卑和睿智。
三是情怀与担当。在我看来,诗人的担当至少包括两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对文字的担当。朵渔说得很好:诗人要为写下的每一个字负责到底。不妄写一个字,不向虚荣让步。你写下的每一字每一行,都要求得安稳。对文字最重要的担当就是不妄作,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不要为让诗变得更像诗而瞎写,不要虚饰,虚头巴脑只能是画蛇添足适得其反。我手写我心,摸摸,你的心在哪里,你写下的每个字是否从内心流出。还是朵渔说的:把自己想写的写下来,至少对自己是一种宣泄或安慰,这也是“写'本身的幸福所在吧。至于写得如何,那是另一回事,有时可以不去管它。第二个层次是对时代担当。诗歌说大点那就是时代的良知,别人可以稀里糊涂但诗人不可以,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真正的良知诗人必定把时代扛在肩上,锥心泣血,矢志不移。对时代担当首先要认清这个时代的真相。对时代担当,就是要与一切不公相抗争,用真善美的歌声唤醒人们作为人的意识,自由、尊严,心无所惧神色坦然。良善得以彰显,邪恶受到控制,人性的光辉闪耀。
四是语言的个性化特质一一方言写作。根深蒂固的语言、根深蒂固的思维方式。但这恰恰给予了茶山青诗歌的语言和其他诗人的语言有了很大程度上的差异和不同。诗歌里的方言表达、方言思维,便是茶山青诗歌的众多诗人和诗歌中最大的辨识度。这种陌生化的语言,能使得茶山青在众多诗人中突显出来。纵观茶山青的诗歌创作,方言写作几乎贯穿了他的早期到目前的写作,甚至是思维方式也保留了方言的方式。在他的诗里,充满着云南的方言、祥云的乃至下庄(茶山青的出生地)的方言。在他诗里,活跃着一群群祥云方言、下川坝方言,一个个方言的词汇、词组在他诗里默默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