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是灵魂神性外化的晶体审美
——读芳草喜子 组诗《 甘青之旅:今夜我在德令哈》
德令哈因海子而闻名于世,海子在德令哈留下的诗歌吸引着无数游人,成为所有诗人的向往之地。他在诗中描写了德令哈的荒凉,表达了对姐姐的极度思念。德令哈因此成为重要的文化符号。喜子踩着海子的脚印走向了灿烂的金色沙漠世界,让我们随着诗人的作品感受不一样的甘青之旅。
诗人善于将山川的美丽风光进行人格化地表达。比如《张掖丹霞》《月牙泉》《敦煌》等皆使用形象的口语,生动的拟人来表述,彰显作者独特的个性与见解。丹霞地貌是西部特有的景观,因色彩华丽而被历代文人墨客不停地描摹。而诗人切入的角度别具一格,不写它的壮美,却用拟人的手法歌颂群山的坚韧不拔,在历史的风雨里历练成皮开肉绽之身!诗歌是诗人心灵的镜像,是灵魂的神性外化的晶体审美。那高山伟岸的身姿与伟大的品格,仿佛守卫华厦壮丽山川的英雄们,仿佛诗人的精神高地。《月牙泉》中,诗人眼中泉水直接成了另一只眼睛,不含一粒沙子水汪汪的眼睛,一剑击中的精准,瞬间俘虏读者的心坎。
此诗涉及了两个著名的湖泊,翡翠湖与青海湖。两种湖的写法各有秋千。众所周知,翡翠的美,无需言语,总给人一眼沉醉的感觉。它的质地、色泽、性能有着温柔纯净与坚韧的特征,仿佛岁月凝固的永恒之美。这样梦幻般的存在,诗人闭而不谈,却是反其道而行,将翡翠般的湖,说成一滩死水。其实,作为沙漠中的湖水,上无源头,下无流处,确实是死水。这种避美谈死的另类视角,避免了单一角度的片面性,更全面地分析了湖水的本质,揭示了诗歌具象的特征。诗人从不同的角度观赏风景,拥有发现事物独特之处的慧眼。
整组诗中,《青海湖》是唯一一首传统式抒情诗,首先,诗人漫步海边,看到天空清澈如洗,蓝得让人心醉。并用飞翅,远峰,羊群,白云等元素勾勒出一副梦幻般的沙漠风光。然后以外景转向内在,由实转虚,诠释对自然的深情与不舍。使诗歌在景物与感悟之间自由贯穿,形成浓郁的情感烘托,从而更好地表达诗人当下的所思所想。最后的结尾,以浪潮的拍打,隐喻人类在现实与梦想之间的撕扯、矛盾与深刻的纠缠,具有一定的生命哲思与生活感悟,引发读者深层的情感共鸣。
很明显,喜子的德令哈有海子《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的痕迹,如果在古代,那么喜子的这首诗可以称为″和诗″。全诗出现三个"姐姐″,仿佛弟弟向姐姐的倾诉,与海子诗的对话口吻一致,在场感一致,今夜对姐姐的想念一致。但其它内容略显不同,因时间,心境,和两位作者的经历迥异导致。当时,海子创作德令哈的诗,其心绪复杂,心理波动巨大,情感饱满无比,所写内容比喜子的更丰盈更深情。喜子在海子诗的基础作了现实的调整,比较贴近作者的身份、心境及现状。诗人萃取了原诗的两个具象″戈壁与青稞″,是德令哈的地理特征,也是沙漠精神的象征。
何其芳说:"诗是一种将文字变成音乐,将时间凝固的魔法。″在德令哈的喜子是內敛的,诗中反复出现的″姐姐,我不是海子″,使诗人的谦卑之心淋漓尽致地得以呈现,深刻地表达了作者的心理状态和情感色彩。同时反复手法的使用,让诗歌的结构文理清晰明朗,强化了文本的节奏感。阅读时具有音乐美的韵味,让人陶醉其中。
组诗中《见远山》《鸣沙山》《敦煌》等作品亦有神来之笔与精彩之处,但其内容与感思还是偏单薄,趋向单一,这是整组诗中唯一的不足。诗人完全可以在后期制作修改中让其更完善,更丰腴,象活着的纸上翡翠,打上时间的包浆,成为生命时光中的精品。
附诗歌:
甘青之旅:今夜我在德令哈
文|芳草喜子
◆张掖丹霞
都说你美,五花七彩
不介意这山岭荒芜
不知道你在风雨里
剥了皮,露出血和肉
◆见远方
她慕名来
看你的真面目
却蒙住了脸
怕你的炙热伤了她
◆鸣沙山
因为空,所以响
沙子也不例外
一座山的名声
一半是风,一半是水
◆月牙泉
这一只眼
进不得沙子
风识趣,赞美它
水汪汪的样子
◆敦煌
从洞穴走出来
又走进洞穴
经书跑了
庙,来不及跑
◆翡翠湖
一滩滩死水变色
沉溺多少姓氏
瞻仰者不绝于途
捞走,镀色的影子
◆今夜我在德令哈
今夜我在德令哈
姐姐,我不是海子
一样的戈壁
一样的青稞
不一样的星空
过了今夜
我不能想你
姐姐,我不是海子
戈壁辽阔
青稞低沉
河流已经不见流水
夜空也没有星光
姐姐,过了今夜
我不再想你
◆青海湖
如大海泛起的波浪
脚步交错后退,躲开
反复的拍打,唯恐湿了鞋
曾在心中临摹,这漫出
天际的辽阔与深蓝
无数次掀起,远行的心潮
蓝天下,飞翅掠影,远峰遁形
这头,羊群无暇抬首
那头,白云筑了堤岸
那片海,在月光里翻涌多年
翻不出黎明的薄纱
如这片海,不断地告别沙滩
一次次作揖而去,又回头拥抱
白云的妆容里,萌芽着一片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