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容冰佛诗中的小艳诗
2025-06-17 作者：呼岩鸾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呼岩鸾，当代诗人、文学评论家。
为了说透包容冰中的小艳诗，必须进行一番一千多年之久的佛诗历史叙事。
关于中国本上化佛教禅宗的“小艳诗”，禅史《五灯会元》卷第十九《南岳下十四世·五祖演禅师法嗣·昭觉克勤禅师》中，有一段说去：
……方半月，会部使者解印还蜀，诣祖问道。祖曰：“提刑少年，曾读小艳诗否？有两句颇相近：‘频呼小玉元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提刑：“诺诺”。祖曰：“且仔细”。师适归，站立次，问曰：“闻和尚举小艳诗，提刑会否？”祖曰：“他只识得声”。师曰：“只要檀郎识得声，既然他识得声，为什么都不是？祖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庭前柏树子。聻！”师忽有省，遽出见鸡飞上栏杆，鼓翅而鸣，复自谓曰：“此岂不是声？”遂袖香入室，通所得，呈偈曰：“金鸭香销锦绣纬，笙歌声里醉扶归。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祖曰：“佛祖大事，非小根劣器所能造诣，吾助汝喜。”祖谓山中耆旧曰：“”我侍者参得禅也。”由此，所至推为上首。
高明的禅师别有情趣，往往用世俗的情诗示法，示法情诗名为“小艳诗”。情人男女心心相印，只要认得彼此的声，就能识得彼此的情。禅师以此比喻参禅者全靠自心领悟佛法，自性接受禅意，其妙境玄机不可言说；说也说不出来，也不能以俗物俗境代替来说。
唐代和佛教诗人白居易友好合称“元白”的元稹，擅长作艳诗很有名，小艳诗由此得名也。
这段记叙中有两首小艳诗，一是宋代僧人仲释安的七绝《洞房诗》：“一段风光画不成，洞房深处畅予情。频呼小玉元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一是克勤禅师这个大根良器之临场觉悟所作的诗：“金鸭香销锦绣纬，笙歌丛里醉扶归。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还有一篇二行半的偈句：“祖师西来意，庭前柏树子。聻!”
人若读懂了上面二首小艳诗和一篇佛偈，则顿悟佛法的快感立现，人欲殆尽。
法演禅师和他的入门弟子克勤禅师等一众，深知人性中的“窥私欲”极强，都喜作善作多作小艳诗弘法，吸引人看甚有效果。小艳诗其实是一个隐喻，喻本神圣，喻体卑俗，心有灵犀一点通——下半身通上半身，直通心魂头脑，佛法闪现。
中国佛教诗上有很多著名的小艳诗。诗佛王维五绝《相思》从标题到内容都应是一首标本的小艳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红豆已是禅宗南宗禅理的吉祥物，心倾惠能大师的大诗人王维，果然顿悟了红豆的玄秘。
佛教诗人白居易作长诗《长恨歌》与《琵琶行》，从女性视角看人生，可称为“大艳诗”。商人妇的悲凄与皇帝妃的悲凄，透彻解说人生无常四大皆空的佛理。
佛教诗人苏轼有妾朝云陪伴他流放，至惠州将辞世。她学佛至诚，弥留时还在念《金刚经》的“六如偈”。苏轼作《悼朝云诗》：“伤心一念偿前债，弹指三生断后缘。归卧竹根无远近，夜灯勤礼塔中仙。”七绝二十八字小艳诗收容绝大神圣“塔中仙”。
灵云志勤禅师以小艳诗作《发悟诗》：“三十年来寻剑客，几逢开花几见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到如今都不疑。”亲佛诗人刘禹锡《再游玄都观》中“桃花净尽菜花开”的桃花，脱身腾空飞翔而成为禅师剑客追寻的信物——度人的佛法。这丛被剑客瞻仰不疑的美丽桃花，应是香山居士白居易大林寺的桃花，正是美如春天的人生归处。
现代亲佛诗人胡适作《蝴蝶》：
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
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
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
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
现代社会有了第一首小艳诗。一对伴侣分离，佛走佛路，儒走儒道；多谈些问题，少谈些主义。
亲佛诗人鲁迅也作了一首小艳诗《桃花》：
春雨过了，太阳又很好，随便走到园中
桃花开园西，李花开在园东。
我说：“好极了，桃花红，李花白
(没说，桃花不及李花白）
桃花可是生了气，满面涨作“杨妃红”。
好小子，真了得，竟能气红了面孔!
我的话可并没得罪你，你怎的涨红了面孔！
唉！花有花道理，我不懂。
封建主义卿卿我我的哥哥妹妹，再不能在现代社会安居乐业；几千年前的桃花对命运翻了案，李花挤进桃林挑战，生活图谱变了色。人们要重建新的花园——小艳诗有现代使命，一切都不是打油玩笑。
鲁迅还有一首很怕人的小艳诗《我的失恋——拟古的新打油诗》，共四节，现抄示第一、四节。
我的所爱在山腰；
想去寻她山太高，
低头无法泪沾袍。
爱人赠我百蝶巾；
回她什么：猫头鹰。
从此翻脸不理我，
不知何故兮使我心惊。
我的所爱在豪家；
想去寻她兮没有汽车，
摇头无法泪如麻。
爱人赠我玫瑰花；
回她什么：赤练蛇。
从此翻脸不理我，
不知何故兮——由她去罢。
旧“艳”不能再“艳”下去了，新“艳”用了《楞严经》狂禅用的法器。猫头鹰啄破百蝶巾，赤练蛇钻穿玫瑰花。“五四”新小艳诗要把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俱往矣，新的真理统治天下。由此，赵元任发明的“她”流行,鲁迅用过的“爱人”通用。
包容冰是一个身心健全生命力旺盛的人，在生活中自然不免遭逢几次男女感情事件。事后经过佛教教理的沉淀过滤与脱敏去痒，在一番佛法处理后，遗迹于文字，回向返照佛法于饮食男女，称为“小艳诗”自无不可；非刻意作之实自然呈露，则更可宝贵。
听说有人暗恋我年
年过天命，我把繁华的世界
包括生死轮回，都彻底捋清
名闻利养是一口陷阱
吃人不吐骨头的陷阱，虎视眈耽
掉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听说有人暗恋我
在我去过的地方，打听消息
得到的结果，喜忧参半
人言可畏啊，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的华丽转身
令多少群萌百思不得其解……
日复一日，我走向苍老
回忆像梦魇常堂使我感到
尴尬难言。往事如烟
消散在苍茫岁月间，心上的擦痕
隐隐灼痛，难以描述
听说有人暗恋我
而我把暗恋过我的人渐渐忘却
那是一道虚妄的风景
时过境迁。我只能在灵山会上
耐心等你。拈花微笑
俯首低眉，你才会读懂
我不近人情的良苦用心
明示恨我的人，我只有佛法护身。暗恋我的人，我没有人间百宝相与，只有佛法送给你。在灵山会上，我拈花微笑给你说明白。佛心最宝贵,送给所有人
在黄昏的路口相遇
一切都不那么妖娆，青葱
回忆一次次打结，仿佛梦境一般
飘渺恍惚。我在一个黄昏的路口
碰到缠绵的风，打问通向幽径的方向
世事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璀璨迷人
时过境迁。澎湃的激情极度降温
我沉默寡言，聆听时序剥落一层层喧哗
望着你青春难再的容颜
白色月光舔舐你洁净的额头
闪烁光芒。瞬间停留
足够我回忆半生的往事
一一浮上心头。当你的背影消失在
黄昏灰暗的路口，我仿佛成为一尊
被晚风轻轻抚摸的雕塑
白色月光曾经舔舐的容颜不再妖娆了，往事浮出回忆半生。女子走过黄昏的路口后，小艳诗的主人公消失，但诗人却化为一尊佛像在风中看护她。
邂 逅
时光倒退三十年
在洮河北岸，那么多的人中
你的眼睛像一盏灯，照亮了我
无明的行程，前世的因缘就这样
稀里糊涂瓜落蒂熟
九月菊在秋风里绽放
寒霜来得那么猛烈，我还没醒过神来
一场暴风雪淹没了我们的足迹
三十年杳无音信
虽在一个小小的城郭，却从未谋面
短暂的故事只能在梦中涅槃
今天的邂逅出乎意料
一丝微笑，一声问侯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看到你的眼睛
仍像一盏灯，光芒四射
三十年前的爱情之灯，被暴风雪吹灭，小艳诗中的男女分离。三十年后邂逅这一个女子，她的眼睛仍然像一盏灯，但这次不会灭了，在诗人心中永远亮着，因为佛祖给他和她点亮了灯灯相传的佛灯。
包容冰写诗四十年写佛诗四千多首，其中能称上“小艳诗”的诗作很是不少。这不是诗人自炫偏多女人缘的桃花运，而是诗人遇事言事，专以桃花弘法，已经修炼成了佛阵中勇壮的剑客。剑客之意在法不在花。
包容冰梅川居士的妻子，也是一位信奉净土宗的居士，夫妻二人同心协力创建了包氏佛教家庭。包容冰为自己的佛教家庭写了许许多多佛教夫妻诗篇。这些夫妻诗篇的内涵诗意是爱情加亲情加佛情加时代风貌加社会众生加三世三生因果报应。
在“爱情+5”的诗歌公式运作下，包容冰写出了《听老妻诵读无量寿经》《再听妻子读无量寿经》《妻子在寒风中读经》《帮妻子染发》《昨晚，我和老妻在洮河岸边合唱了一首安魂曲》……
听到你诵经的声音
听到你诵经的声音
我极为安静。停下键盘上的手指
倾耳聆听，仿佛胜过世间
一切歌唱家精美的表演，带我进入
无量光寿的黄金国度——
多年来，敲出的这些分行文字
如果将它当作现代诗歌，比了
那些唐诗宋词，感到多么羞涩
老妻，读诗和诵经，你选择了后者
难怪我的诗你一句也不读
写给你的每一首，都没有使你心旌摇荡
引诱你好好地爱我……
听到你诵经的声音
我不是仓央嘉措，不会
触摸你温暖的指尖。每一个清晨
都是我们出发的驿站，不为今生
只为来世
三界之外，八功德水边握手言欢
老妻诵佛经修行，老公写佛法弘法，各自为政，心实相通。老妻不读老公的诗只因佛经里已有老公的诗意。老公的佛诗和唐诗宋词和六世达赖喇嘛情诗相比，有自己的特色和功果，不可比。佛教忌比，比造执著。佛祖的脚掌大于大地，但给蚂蚁让路。虫子从来不执著，自由随性，条条大道通西方净土。不争论者有福了。
佛教家庭的窗口，传出佛声梵音，众生正在谛听。我边听边想，藏传佛教与世人，能把仓央嘉措的情诗，读成小艳诗否？
正道佛诗弘扬佛法，旁门小艳诗弘扬佛法，手法不同，任务相同，作用相同。为了本土佛教中国化，诗人们放胆放手去写吧。
你写多少个佛字，就能得到多少朵佛花，就能得到多少枚佛果。
2025年5月28日，深圳仿佛窠
关于中国本上化佛教禅宗的“小艳诗”，禅史《五灯会元》卷第十九《南岳下十四世·五祖演禅师法嗣·昭觉克勤禅师》中，有一段说去：
……方半月，会部使者解印还蜀，诣祖问道。祖曰：“提刑少年，曾读小艳诗否？有两句颇相近：‘频呼小玉元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提刑：“诺诺”。祖曰：“且仔细”。师适归，站立次，问曰：“闻和尚举小艳诗，提刑会否？”祖曰：“他只识得声”。师曰：“只要檀郎识得声，既然他识得声，为什么都不是？祖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庭前柏树子。聻！”师忽有省，遽出见鸡飞上栏杆，鼓翅而鸣，复自谓曰：“此岂不是声？”遂袖香入室，通所得，呈偈曰：“金鸭香销锦绣纬，笙歌声里醉扶归。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祖曰：“佛祖大事，非小根劣器所能造诣，吾助汝喜。”祖谓山中耆旧曰：“”我侍者参得禅也。”由此，所至推为上首。
高明的禅师别有情趣，往往用世俗的情诗示法，示法情诗名为“小艳诗”。情人男女心心相印，只要认得彼此的声，就能识得彼此的情。禅师以此比喻参禅者全靠自心领悟佛法，自性接受禅意，其妙境玄机不可言说；说也说不出来，也不能以俗物俗境代替来说。
唐代和佛教诗人白居易友好合称“元白”的元稹，擅长作艳诗很有名，小艳诗由此得名也。
这段记叙中有两首小艳诗，一是宋代僧人仲释安的七绝《洞房诗》：“一段风光画不成，洞房深处畅予情。频呼小玉元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一是克勤禅师这个大根良器之临场觉悟所作的诗：“金鸭香销锦绣纬，笙歌丛里醉扶归。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还有一篇二行半的偈句：“祖师西来意，庭前柏树子。聻!”
人若读懂了上面二首小艳诗和一篇佛偈，则顿悟佛法的快感立现，人欲殆尽。
法演禅师和他的入门弟子克勤禅师等一众，深知人性中的“窥私欲”极强，都喜作善作多作小艳诗弘法，吸引人看甚有效果。小艳诗其实是一个隐喻，喻本神圣，喻体卑俗，心有灵犀一点通——下半身通上半身，直通心魂头脑，佛法闪现。
中国佛教诗上有很多著名的小艳诗。诗佛王维五绝《相思》从标题到内容都应是一首标本的小艳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红豆已是禅宗南宗禅理的吉祥物，心倾惠能大师的大诗人王维，果然顿悟了红豆的玄秘。
佛教诗人白居易作长诗《长恨歌》与《琵琶行》，从女性视角看人生，可称为“大艳诗”。商人妇的悲凄与皇帝妃的悲凄，透彻解说人生无常四大皆空的佛理。
佛教诗人苏轼有妾朝云陪伴他流放，至惠州将辞世。她学佛至诚，弥留时还在念《金刚经》的“六如偈”。苏轼作《悼朝云诗》：“伤心一念偿前债，弹指三生断后缘。归卧竹根无远近，夜灯勤礼塔中仙。”七绝二十八字小艳诗收容绝大神圣“塔中仙”。
灵云志勤禅师以小艳诗作《发悟诗》：“三十年来寻剑客，几逢开花几见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到如今都不疑。”亲佛诗人刘禹锡《再游玄都观》中“桃花净尽菜花开”的桃花，脱身腾空飞翔而成为禅师剑客追寻的信物——度人的佛法。这丛被剑客瞻仰不疑的美丽桃花，应是香山居士白居易大林寺的桃花，正是美如春天的人生归处。
现代亲佛诗人胡适作《蝴蝶》：
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
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
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
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
现代社会有了第一首小艳诗。一对伴侣分离，佛走佛路，儒走儒道；多谈些问题，少谈些主义。
亲佛诗人鲁迅也作了一首小艳诗《桃花》：
春雨过了，太阳又很好，随便走到园中
桃花开园西，李花开在园东。
我说：“好极了，桃花红，李花白
(没说，桃花不及李花白）
桃花可是生了气，满面涨作“杨妃红”。
好小子，真了得，竟能气红了面孔!
我的话可并没得罪你，你怎的涨红了面孔！
唉！花有花道理，我不懂。
封建主义卿卿我我的哥哥妹妹，再不能在现代社会安居乐业；几千年前的桃花对命运翻了案，李花挤进桃林挑战，生活图谱变了色。人们要重建新的花园——小艳诗有现代使命，一切都不是打油玩笑。
鲁迅还有一首很怕人的小艳诗《我的失恋——拟古的新打油诗》，共四节，现抄示第一、四节。
我的所爱在山腰；
想去寻她山太高，
低头无法泪沾袍。
爱人赠我百蝶巾；
回她什么：猫头鹰。
从此翻脸不理我，
不知何故兮使我心惊。
我的所爱在豪家；
想去寻她兮没有汽车，
摇头无法泪如麻。
爱人赠我玫瑰花；
回她什么：赤练蛇。
从此翻脸不理我，
不知何故兮——由她去罢。
旧“艳”不能再“艳”下去了，新“艳”用了《楞严经》狂禅用的法器。猫头鹰啄破百蝶巾，赤练蛇钻穿玫瑰花。“五四”新小艳诗要把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俱往矣，新的真理统治天下。由此，赵元任发明的“她”流行,鲁迅用过的“爱人”通用。
包容冰是一个身心健全生命力旺盛的人，在生活中自然不免遭逢几次男女感情事件。事后经过佛教教理的沉淀过滤与脱敏去痒，在一番佛法处理后，遗迹于文字，回向返照佛法于饮食男女，称为“小艳诗”自无不可；非刻意作之实自然呈露，则更可宝贵。
听说有人暗恋我年
年过天命，我把繁华的世界
包括生死轮回，都彻底捋清
名闻利养是一口陷阱
吃人不吐骨头的陷阱，虎视眈耽
掉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听说有人暗恋我
在我去过的地方，打听消息
得到的结果，喜忧参半
人言可畏啊，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的华丽转身
令多少群萌百思不得其解……
日复一日，我走向苍老
回忆像梦魇常堂使我感到
尴尬难言。往事如烟
消散在苍茫岁月间，心上的擦痕
隐隐灼痛，难以描述
听说有人暗恋我
而我把暗恋过我的人渐渐忘却
那是一道虚妄的风景
时过境迁。我只能在灵山会上
耐心等你。拈花微笑
俯首低眉，你才会读懂
我不近人情的良苦用心
明示恨我的人，我只有佛法护身。暗恋我的人，我没有人间百宝相与，只有佛法送给你。在灵山会上，我拈花微笑给你说明白。佛心最宝贵,送给所有人
在黄昏的路口相遇
一切都不那么妖娆，青葱
回忆一次次打结，仿佛梦境一般
飘渺恍惚。我在一个黄昏的路口
碰到缠绵的风，打问通向幽径的方向
世事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璀璨迷人
时过境迁。澎湃的激情极度降温
我沉默寡言，聆听时序剥落一层层喧哗
望着你青春难再的容颜
白色月光舔舐你洁净的额头
闪烁光芒。瞬间停留
足够我回忆半生的往事
一一浮上心头。当你的背影消失在
黄昏灰暗的路口，我仿佛成为一尊
被晚风轻轻抚摸的雕塑
白色月光曾经舔舐的容颜不再妖娆了，往事浮出回忆半生。女子走过黄昏的路口后，小艳诗的主人公消失，但诗人却化为一尊佛像在风中看护她。
邂 逅
时光倒退三十年
在洮河北岸，那么多的人中
你的眼睛像一盏灯，照亮了我
无明的行程，前世的因缘就这样
稀里糊涂瓜落蒂熟
九月菊在秋风里绽放
寒霜来得那么猛烈，我还没醒过神来
一场暴风雪淹没了我们的足迹
三十年杳无音信
虽在一个小小的城郭，却从未谋面
短暂的故事只能在梦中涅槃
今天的邂逅出乎意料
一丝微笑，一声问侯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看到你的眼睛
仍像一盏灯，光芒四射
三十年前的爱情之灯，被暴风雪吹灭，小艳诗中的男女分离。三十年后邂逅这一个女子，她的眼睛仍然像一盏灯，但这次不会灭了，在诗人心中永远亮着，因为佛祖给他和她点亮了灯灯相传的佛灯。
包容冰写诗四十年写佛诗四千多首，其中能称上“小艳诗”的诗作很是不少。这不是诗人自炫偏多女人缘的桃花运，而是诗人遇事言事，专以桃花弘法，已经修炼成了佛阵中勇壮的剑客。剑客之意在法不在花。
包容冰梅川居士的妻子，也是一位信奉净土宗的居士，夫妻二人同心协力创建了包氏佛教家庭。包容冰为自己的佛教家庭写了许许多多佛教夫妻诗篇。这些夫妻诗篇的内涵诗意是爱情加亲情加佛情加时代风貌加社会众生加三世三生因果报应。
在“爱情+5”的诗歌公式运作下，包容冰写出了《听老妻诵读无量寿经》《再听妻子读无量寿经》《妻子在寒风中读经》《帮妻子染发》《昨晚，我和老妻在洮河岸边合唱了一首安魂曲》……
听到你诵经的声音
听到你诵经的声音
我极为安静。停下键盘上的手指
倾耳聆听，仿佛胜过世间
一切歌唱家精美的表演，带我进入
无量光寿的黄金国度——
多年来，敲出的这些分行文字
如果将它当作现代诗歌，比了
那些唐诗宋词，感到多么羞涩
老妻，读诗和诵经，你选择了后者
难怪我的诗你一句也不读
写给你的每一首，都没有使你心旌摇荡
引诱你好好地爱我……
听到你诵经的声音
我不是仓央嘉措，不会
触摸你温暖的指尖。每一个清晨
都是我们出发的驿站，不为今生
只为来世
三界之外，八功德水边握手言欢
老妻诵佛经修行，老公写佛法弘法，各自为政，心实相通。老妻不读老公的诗只因佛经里已有老公的诗意。老公的佛诗和唐诗宋词和六世达赖喇嘛情诗相比，有自己的特色和功果，不可比。佛教忌比，比造执著。佛祖的脚掌大于大地，但给蚂蚁让路。虫子从来不执著，自由随性，条条大道通西方净土。不争论者有福了。
佛教家庭的窗口，传出佛声梵音，众生正在谛听。我边听边想，藏传佛教与世人，能把仓央嘉措的情诗，读成小艳诗否？
正道佛诗弘扬佛法，旁门小艳诗弘扬佛法，手法不同，任务相同，作用相同。为了本土佛教中国化，诗人们放胆放手去写吧。
你写多少个佛字，就能得到多少朵佛花，就能得到多少枚佛果。
2025年5月28日，深圳仿佛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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